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何來美專欄/官兵到時籬笆破

更新時間:2025/06/06 02:30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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文∕何來美(資深媒體人) 1949年底國民政府遷臺,來臺國軍官兵多達百萬,初期營房嚴重不足,常借學校、寺廟住宿..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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文∕何來美(資深媒體人)

1949年底國民政府遷臺,來臺國軍官兵多達百萬,初期營房嚴重不足,常借學校、寺廟住宿、紮營,影響學校正常上學;當時軍紀雖嚴格,但侵擾到農家竹籬茅舍、農作物仍時有所聞;到1960年代初,仍有縣議員質詢苗栗縣長林為恭(第四、五任)該怎麼辦?如何求償?林為恭只能無奈地說「官兵到時籬笆破!」

在戒嚴的威權時代,林為恭也不敢正面得罪當局,這句妙答,意指在時局不穩,兵荒馬亂的年代,軍民們應共體時艱,相忍為國。如今佔地18公頃,荒廢已20年的苗栗市大坪頂舊營區,曾駐軍50年,就見證了當年「官兵到時籬笆破!」的歷史。

大坪頂營區建於1954年,曾帶動大坪頂店家發展,但隨著兵源減少,國防部署戰略的改變,2005年苗栗縣政府收回後,再以8億元標售出去,它是塊苗栗市的「胛心肉」,卻如廢墟,未見開發,常見民意代表質詢關切。

五十軍軍長蕭銳為回饋地方協助取得營地,1954年曾動員官兵開闢苗栗縣立田徑場,後成為苗栗高商校地。已故「硬頸攝影群」攝影家邱德雲攝於1958年
五十軍軍長蕭銳為回饋地方協助取得營地,1954年曾動員官兵開闢苗栗縣立田徑場,後成為苗栗高商校地。已故「硬頸攝影群」攝影家邱德雲攝於1958年
官兵協助開闢的苗栗縣立田徑場,曾舉辦過多次全縣運動大會。已故攝影家邱德雲攝於1958年
官兵協助開闢的苗栗縣立田徑場,曾舉辦過多次全縣運動大會。已故攝影家邱德雲攝於1958年

這塊位於尖豐公路兩旁的舊營區,東側這塊與後龍溪相鄰,西側這塊與大坪頂公墓為界,地勢平坦。已故苗栗鎮公所秘書梁石齡曾回顧,這兩塊地以前是茶園,日本殖民政府在第二次世界大戰末期想開闢為臨時軍用機場,但還沒建好,日本就戰敗投降。

民國42年(1953)賴錦竹當選苗栗鎮第二任鎮長,梁石齡擔任秘書,當時最令鎮公所困擾的是,五十軍部隊駐紮苗栗,卻沒有固定營房,官兵常佔用建功、大同國小教室、操場,嚴重影響學童上課,乃拜託首任苗栗縣長賴順生協助,順利取得營房土地,並於民國43年(1954)年完工進駐。

賴錦竹老家就在大坪頂營區北側,營區部分土地還是賴家所有,他與梁石齡生前曾回顧這段歷史,大部分土地是劉阿丁及鍾春能、鍾榮春兄弟所有,五十軍軍長蕭銳為回饋地方,也發動官兵義務勞動,幫縣政府開闢了縣立田徑場,後來苗栗高商建校,再作為苗商校地,到邱文光(七、八任)縣長時代,縣立田徑場再遷到現部立苗栗醫院北側。

除了大坪頂營區,苗栗縣政府也幫忙五十軍在公館、大湖取得土地建了營房,建於公館鄉館南村的營區,曾是陸軍維修廠,在部隊撤離,苗栗縣政府收回後,2005年改建為旅客映像園區,最近再更名為苗栗陶瓷博物館,推廣陶瓷、樟腦油、香茅油、苦茶油……等傳統產業,並媒合藝術家進駐,已打出口碑。

2001年前苗栗鎮長賴錦竹(右三)、秘書梁石齡(左三)分已93、90高齡,應邀對談苗栗近代人文軼事,《苗栗市志》總編輯黃鼎松(左一)、中國時報特派員張強(左二)、苗栗市公所民政課長林幸光(右一)、民生報記者劉榮春(右二)到場聆聽記錄。何來美攝
2001年前苗栗鎮長賴錦竹(右三)、秘書梁石齡(左三)分已93、90高齡,應邀對談苗栗近代人文軼事,《苗栗市志》總編輯黃鼎松(左一)、中國時報特派員張強(左二)、苗栗市公所民政課長林幸光(右一)、民生報記者劉榮春(右二)到場聆聽記錄。何來美攝
苗栗市大坪頂營區前後使用50年,兵源最多時有數千名駐軍,是許多阿兵哥的回憶,荒廢已20年,現地主派人看守,亦養有黑狗示警。何來美攝
苗栗市大坪頂營區前後使用50年,兵源最多時有數千名駐軍,是許多阿兵哥的回憶,荒廢已20年,現地主派人看守,亦養有黑狗示警。何來美攝

苗栗縣如此,東臺灣亦然,1950年海南島有10萬部隊撤退來臺,有不少官兵到臺東,因找不到地方紮營,臺東中學初、高中部一度停課半學期,供駐軍駐紮,當時前立法院副院長饒穎奇剛升上初三,校長戴福明為了畢業班的受教權,還懇求軍方讓高三、初三畢業班能繼續上課。

饒穎奇的同學鄭松榮數年前受訪回憶說,那時初三有兩班、高三有一班,因時局紊亂,念書環境很差,他們上課的教室在第一排,第二排教室則供駐軍駐紮,廁所共用;阿兵哥們洗澡則另建臨時澡堂。數月後部隊找到了駐地,教室才還給學校。鄭松榮後來考上臺大法律系。

「大家搶挑營房介汁(廚餘、餿水),母親以幫伙夫洗燙衣服、磨豆漿交換,後得知有軍眷搬遷,先買眷舍瓦房所有權,再買下土地,家裡才有瓦房住。」童年在銅鑼鄉芎蕉灣住茅屋的國教署前署長黃新發,回顧母親陳四妹爭挑大坪頂營房廚餘餵豬持家的艱辛,也目睹大坪頂營區的變遷,從繁華到沒落。

筆者童年在公館營區附近長大,曾見挑廚餘者將丟進廚餘桶的饅頭清洗後蒸來吃,度過物質缺乏的年代;也常見阿兵哥在水圳汴頭赤裸洗澡,直到當兵後才知為何要嚴守「洗澡避女人,宿營挖廁所」軍紀。

竹苗三縣市現是半導體產業重鎮,舊大坪頂營區不論地段、交通、地形都極佳,早已水漲船高,一旦開發,定潛力無窮,地方也期待。

國民政府遷臺已75年,在不分省籍、族群、來臺先後,共體時艱,群策群力下,不但躲過了戰火蹂躪,也發展成為舉世矚目的高科技產業重鎮,自由民主,繁榮富庶,再回顧「官兵到時籬笆破」時的顛沛流離,更值得大家團結、珍惜。

苗栗陶瓷博物館的公館穿龍驛站前,亦有YouBike微笑單車,方便遊客騎乘遊公館農莊 。何來美攝
苗栗陶瓷博物館的公館穿龍驛站前,亦有YouBike微笑單車,方便遊客騎乘遊公館農莊 。何來美攝
公館營區土地、營舍苗栗縣政府收回後,先規劃為旅客映像園區,2013年改為苗栗特色館,近年再改為苗栗陶瓷博物館與苗栗陶瓷農創園區。何來美攝
公館營區土地、營舍苗栗縣政府收回後,先規劃為旅客映像園區,2013年改為苗栗特色館,近年再改為苗栗陶瓷博物館與苗栗陶瓷農創園區。何來美攝
苗栗市南勢里尖豐公路兩旁的舊大坪頂營區,右(東)側這塊臨後龍溪,左(西)側這塊與大坪頂公墓為界,共佔地18公頃,地形平坦,交通便利,地方期待開發甚殷。何來美攝
苗栗市南勢里尖豐公路兩旁的舊大坪頂營區,右(東)側這塊臨後龍溪,左(西)側這塊與大坪頂公墓為界,共佔地18公頃,地形平坦,交通便利,地方期待開發甚殷。何來美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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